子滈随笔（24） 游泳二三事

滨湖散人

子滈随笔（24）
童年记事五 游泳二三事
刘子滈


       生在盐城西乡，长在盐城西乡，记忆深处，丢不开对水的情结。
       夏天到了，放暑假了，学习的事儿丢在一旁，下河游泳，是当时农村少年儿童最好的选择。
       吃过中饭，村里的水码头周围，开始热闹起来。一个个小伙伴，下到河里，开始玩水了。十岁以下的小男孩，多是赤条条地下水。女孩比较文雅些，大多穿着汗衫短裤头下水。
       那时，小孩们在河里戏水，大人们在岸上的树荫下乘凉、聊天，各得其乐。
       那一年，我6岁多了，接捺不住，跳入河中，开始戏水了。
       开始，我并不会游水。在水岸边，我将身子埋入水中，抓住从河岸上伸入水中树根。亲近河水，或拍打起水花，或静静享受水的清凉。那河水，不时对我全身轻柔的抚摸，逐渐消除了我对水的恐惧。
       过了一段日子，我开始向比我大的同伴，学习游泳的方法。开始，我向深水处走几步，回转身，面向岸边，深吸一口气，然后低头俯伏在水面上，伸开胳膊腿儿胡乱扑腾，向岸边冲去。很多次练习，很多次尝试，进步不小。后来，又试着练习，水上抬头，有步骤地摆动四肢划水。如此，从一米开始，完成两米，完成三米，完成更长的游泳距离。在这过程中，一步一步地掌握正确的划水动作，锻炼独立游水的胆量，以及不段增强四肢划水的力量。
       有了一点点基础，我开始跃跃欲试。于是，我选就近的小河沟，一试身手。我要独自游过那条河。在河这边下水，出发时，用力向前冲去。借着冲劲，一下子可以游上好几米。然后，再乘势用力，紧紧地游上几分钟，不下十米宽的小河就游过去了。成功的喜悦，不言而喻。
       接下来，很关键，不停地练习，很必要，也很重要。进一步掌握不同的游泳方法以及一些技巧，如仰泳，狗刨式，踩水，潜水，游泳换气，都要学习并掌握。与此同时，进一步提升自己的胆量与力量。
       经过反复练习，我的游泳技术进步很快，可以自由自在地游泳了。但是，由于年龄尚小，我只能在小河沟里游游而已，要搏击大风浪，游戏大河水，还需长大一点才行。
       八岁时，我开始蠢蠢欲动了，准备迎接游泳大考了。
       那时，童年的伙伴圈子里，有一个大家公认的规矩，为了向小伙伴证明自己游泳能力，为了向家里大人汇报游泳成绩，一个最有效的方法，就是挑战南大河。
       南大河，位于村子南边，东西向。听大人们讲，大河向东而去，经过杨家荡，南周河，大纵湖，莽蛇河，新洋港河，一直到东海。大河向西而去，经西堤闸，下官河，向南到邵伯河，一直到长江。当时，我的心中，南大河名声很大，也很神圣。由于人小，个头也小，我站在南大河北岸水中，向南岸看去，似乎看不到边。现在看来，那河，宽90米左右，水深3-5米。
       终于选定一个日子，我随二哥，以及另外两个小伙伴，来到南大河边。那里，已经有不少人在游泳。
       我们开始了准备工作。先下到河里，练习几分钟，熟悉周边情况。然后，开始了正式“考试”。三人中，临时退出一人。这样，我与另外一个小伙伴开始正式游起来，二哥紧跟在我们后面游着。这个考试，不限时间，不限动作，从北岸顺利游到南岸，就算成功。二哥是考官，也是我们的保护人。
       我牢牢记住，一开始，不要用猛劲，不能着急，要保持不快不慢的动作。游到一半时，可以换换不同的姿式，但要保持不慌不忙的状态。游到一大半时，明显感到体力下降时，游得也吃力了，这时，可以仰躺在水面上，挥动两臂，轻轻划水，放慢节奏，保持体力。将要到达南岸时，我试着将一条腿下沉，试探有无触到河底。经过三五次的下探，一只脚终于触及了柔柔的河底。我紧张的身体，一下子放松了，收起游动的四肢，沉下身去。两只脚同时安全地站在南河岸边柔软的河泥上。这时，在水中仅露着一个头的我，大张着嘴，不停地喘着粗气。小伙伴，随后，也到达南岸边。
       我成功游过了南大河，二哥，我的小伙伴，他们是见证人。这一刻，是多么让人难忘，我已在心底牢记了那一时刻。那一时刻，一直牢记到今天。
       游过了南大河，这个好消息，我告诉了我所认识的每一个人。游泳大考后，一下子，我似乎也长大了不少。
       有关游泳，还有两件事情，我不能忘怀。
       有一次，中饭后，河里挤满了游水的小伙伴，我是其中的一个。突然间，我看到离河边不远处，一个人头在水中沉浮。那人的脸，已经看不清楚，只有一缕头发在水中飘荡。在水岸边，我紧走几步，冲过去，伸出手，紧紧抓住那头发。我向后侧仰着身子（不能让水中乱动的手臂缠住我），朝河边猛游。只几米，到河边了。原来，那是个女孩，比我小一岁。开始，她扶着圆木盆边沿，练习游泳，不知什么原因，一下子滑落水中，不知所措，拼命挣扎起来。好在，被我及时救起，没有什么问题。
       这样的事，在当时，算平常事，谁也不会当作多大的事儿。可是，多年过去了，我还常常想起这件事情。
       另外一次，下午三点多钟，夏天的雷阵雨后，一个不幸的消息，在村里传播开来，赵四儿溺水了。我与小伙伴们赶去，看望四儿。四儿与我同龄，是个白净秀气的女孩。我们两家相距较远，我与她在一起玩耍的机会并不多。平时，她家的大人，不让她姐妹下河游水。有时，她就偷偷地在她家东河边下河玩水。那河边，水深，人少，游玩的人也少。谁也没想到，她出事了。
       赶到她家时，四儿刚刚被大人们打捞上岸。她静静地躺在她家院子里，一张草席上。她紧闭双眼，脸色惨白。
       我和小伙伴，眼睁睁地看着四儿的母亲，脱下四儿潮湿的衣裤，给四儿换上干净的衣裤。四儿永远不会醒过来了。
       童年的我，见证了同伴的逝去。奇怪的是，那时，我也没有慌张，似乎也不悲伤。我只是知道，四儿虽然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，她的形象，已经永远存在于我的心中。


       诗云
             人生半百难自许，似水流年悄无痕。
             四时留连风月信，光阴不负有情人。
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2022年5月9日于盐城西乡大纵湖畔

滨湖散人

人生半百难自许，似水流年悄无痕。
四时留连风月信，光阴不负有情人。

城北老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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