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星好名“学”

任满超

沈星村在河南省卢灵县陶村镇。村南，抬头看见熊耳山。东西是土岭。紧邻东岭的一条涧河，从南山流到卢灵河。涧河边八个村庄，沈星那还真是普普通通，论村人口、名流、高官、巨贾，还真的怼不过人家。我想来想去，琢磨着沈星人有一点胜出，人名喜欢用“学”字。

   小时候，听我爹说，沈姓从山西洪洞迁来，根在大槐树。我这一辈是沈姓第一十四世，名字叫“学＃”的就是多。“＃”是学的内容呢，还是学的境界呢，我说不上来，只觉得就是一个好词。先举例说男的吧，学报、学民、学功、学安、学军、学锋、学知、学理、学堂、学正、学文、学武、学斌、学友、学敏、学超、学涛、学红、学海、学山、学卿、学虎、学道、学良、学耀、学义、学官、学祥、学平……
   你家孩子的名字好听。我家可得溜着点儿，可又不好意思跟着吧，那好说。你说的是“学＃”，我家的小子就叫“＃学”，照样好。你看，有安学、文学、红学、耀学、志学、海学、玉学……
  你家姓沈，我家也姓沈，都是打坷垃的，都是上山受症的。你家的娃子兴叫啥，我家理直气壮用大号。这样，学英、学民、学治、学锋、学超等就不是一个人了怎么办？按年龄吧，大学英和小学英，大学超和小学超。

   在沈星村，不只是男的，女孩子（现在都是好几十岁的人）也用“学”字起名，有学苗、学玲、学梅、学兰、学竹、学菊、学娥、学丽、学琴、学芳呢。
   沈星村不只是姓沈，陶姓、梁姓、单姓、王姓、张姓也一样喜欢起名有“学”字。有一个人干脆叫“学”，这“学”已经六十开外。
   叫“学”的人大多集中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，跨度四十来年呢。现在，七十多岁的退休人员有。五十六十岁的大多在村子和县城、洛阳、三门峡一带混日月，建筑队、门卫居多。再小一点儿的，生活工作在正规单位和城市的多了，买了商品房，开着小汽车，说着官话，光光鲜鲜，看不出沈星村的根底来。
   我弄不明白，沈星人为什么迷恋这个“学”，几十年，人老几辈用着。也许，五十年代，识字人稀罕，“学文化”，要“学”。我爹那个年龄，识字，上过学，只是大多就是小学。还有，一年级到四年级是“初小”，五六年纪算“高小”，合起来叫“完小”。完小就中，大小队干部就能胜任。当时，考学就是沈星人的出路。考上学，就不是坷垃蛋，就有铁饭碗。梁姓的公办老师和民办教师转成公办老师，靠的还是上学、考学。沈姓的供销社会计和主任，陶姓的二轻局会计师，起点就是读过书，上过学，识文断字，能写会算。唱戏、唱歌、化肥、农药，学点东西，有用呀。到了八十年代，不是要“四有”新人嘛，“学历”成了升迁的敲门砖。初中毕业的多了，高中毕业的混到正式差事的多，“学历”牌就是扇帽翅的料儿。
   沈星叫“学”的人，在村子，在卢灵县城，在洛阳市区的占多数。现在，新疆，陕西西安，内蒙古，江苏苏州，上海的都有。
   我弄不明白的是，明明咱就是坷垃蛋，就是打工蛋，可就没有一家叫“学工”“学农”的。
   
    说沈星人爱叫“学”，这就是《百年沈星（一）》。
            
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2021年1月17日《洛阳网河洛文苑》原创首发
         
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依据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雷志远老师和剧作家胡建春的建议，略有修改。